初次申领机动车驾驶证考试,场地驾驶技能考试科目(以下简称科目二)因涉及倒车入库、侧方停车、坡道定点停车和起步、直角转弯、曲线行驶(俗称S弯)五项必考(部分地区还有第六项高速领卡)内容,历来被新手视作最难通过的考试项目。由于科目二预约考试次数不得超过5次,一些学员在经历两三次不合格后,总想通过其他途径蒙混过关,这也导致在驾考中出现了一些怪象。

徐某等人就是众多怪象之一。今年11月18日,江苏省淮安市清江浦区检察院依法对徐某等26名被告人涉嫌组织考试作弊案出庭公诉。

未能通过考试,学员教练发现作弊“捷径”

2018年5月,淮安小伙刘某在当地一家驾校报名参加了机动车驾驶证考试,并跟随教练徐某学习。几个月后,刘某迎来了第一次科目二考试,像很多新手一样,由于技术不熟练,加上紧张等因素,未能顺利通过考试。

2019年2月,再次预约科目二考试的刘某听说可以请教练帮忙通融,便主动找到师傅徐某,希望他能够找人帮自己在考试时指导一下,以图顺利通过考试。

从事驾校教练工作多年的徐某接到徒弟的请求,表示现在驾考越来越严,以前的“喊桩”(考试时,少数人员违规在考场内以口令指挥等方式帮助参考人员按照规定步骤完成倒车入库、侧方停车等考试项目)等违规行为已经被严格禁止,所有的教练都被安排在考场外面,根本看不到考场里的情况,没有办法指挥。

“教练被隔离在考场外无法看到现场的情况,就不能‘喊桩’指挥。要是把考场的情况实时传送到外面,不就解决问题了吗……”这个难题反倒点醒了刘某。

1997年出生的刘某,平时非常喜欢摆弄新潮的电子产品,最近又迷上了无人机操作,经常参加各类无人机拍摄活动。考场里外人进不去,无人机却可以飞过去,想到这里,刘某当天就带着无人机来到科目二考场外。操作几下后,刘某的无人机顺利行驶到考场上空,“倒车线”“S弯”“侧方位测试点”,所有的画面清晰地通过无人机实时传输到刘某的手机屏幕上。

破解了技术难题后,刘某带着拍摄的视频再次找到徐某,想进一步验证是否能够根据视频画面指挥操作。看过视频后,徐某惊讶于徒弟的大胆想法,然后认真研究了所有细节,最终决定试试。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二人决定物色一名学员“试水”。

几天后的科目二考试时,徐某要求该学员将保持通话状态的手机违规带入考场,并通过蓝牙耳机随时与自己保持联络。场外,徐某让刘某及时将无人机升空至考场空域,实时监控考场内的情况,并根据无人机传输的画面,通过电话指挥学员打方向、刹车等方式,顺利使得该学员通过考试。

首次“试水”顺利过关,还得到该学员的500元“感谢费”,徐某与刘某找到了顺利通过科目二的“捷径”。

小发现催生“大生意”,师傅单干东窗事发

“科目二‘喊桩’包过,不通过不收费”,进一步熟悉作弊手法后,二人开始向多个教练员微信群发送招揽生意的广告。

几次成功实践后,无人机场外监控,电话遥控指挥,徐某和刘某的小发现变成了“大生意”。不仅徐某和刘某等操盘者赚了不少钱,甚至连一些介绍生意的教练员也参加进来。

同是驾校教练的韩某、张某等人,不仅通过徐某和刘某的“喊桩”帮助自己的学员作弊过关,甚至还在学员和徐某、刘某等人中间玩起了“黑吃黑”,将屡考不过或技术不过关的学员信息发送给对方,当中间商赚起了差价。

不到半年,徐某、刘某通过韩某、张某等教练介绍,先后组织100余名学员作弊,顺利通过了科目二考试。

可是,随着徐某和刘某的生意越来越红火,问题也跟着出来了。之前因为是教练和学员,每次分配刘某只能拿40%,师傅徐某得60%。后来,找的人越来越多,师徒二人因为利益分配等问题逐渐产生裂隙。几次不愉快的合作后,徐某干脆自己也买了个无人机,在经过一段时间自我修炼后,单独开始接单,并顺利指挥自己驾校的40余名学员在科目二考试中作弊过关。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作弊方式也从让学生偷偷带手机进去变成了由教练在考前发放改装好的专用“电话手表”(拆去外壳,便于隐藏),徐某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终于一发不可收拾。2019年8月,由于在考试中明目张胆地大肆作弊,徐某在向缴费学员发放作弊工具时,被其他学员举报,最终东窗事发。经查,至案发,徐某等人共帮助270名学员通过科目二考试,获利10余万元。

杜绝马路杀手,交管部门启动驾考专项整治

“驾考作弊不仅破坏了考试的公平性,也大大增加了马路杀手的产生,如果不及时阻止,将给公共安全带来严重安全隐患。”负责案件审查的淮安市清江浦区检察院检察官如是说。

徐某等人组织驾考作弊案件发生后,清江浦区检察院第一时间提前介入案件,引导侦查机关准确调取涉案无人机飞行记录等关键数据,及时固定参与作弊证人证言。2019年12月26日,该院以涉嫌组织考试作弊罪对涉案的26名被告人提起了公诉。

在依法办理该案的同时,为防止类似案件再次发生,针对驾考中出现的各种作弊怪象,清江浦区检察院在当地政法委的支持下,分别向当地交通运输管理等部门送达了检察建议,并联合相关执法单位共同召开了全市驾培行业管理工作座谈会,集体约谈驾校负责人,要求其加强行业监管和自律,坚决杜绝个别教练以作弊方式帮助学员通过考试现象发生。

在检察机关的建议和跟踪下,淮安市交通运输管理部门专门出台《机动车驾驶人培训行业专项整治工作方案》,有针对性开展驾培机构许可资质核查等专项整治活动,并加强了考场基础设施空域管理,有效杜绝了无人机“黑飞”“喊桩”等违规情况的发生。